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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.021大鬧宋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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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沅芷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青年,心中彈幕瘋狂刷屏:

“好好的大兄弟怎麽就變成了侯爺?”

“我把你當兄弟,你卻是我丈夫?”

“戰死的丈夫回來了腫麽破?”

宋巖看著宋沅芷糾結的臉色,趕緊為她描補,小心翼翼向陸少游解釋道:“這是知道侯爺平安歸來,高興傻了。”

陸少游心說她那不是高興傻了,是被我糊弄傻了,還不知道等會兒回過神來後會不會生氣呢。

宋沅芷的失態也就是一瞬間,聽了宋巖這話,宋沅芷當即回神,看向陸少游的眼神很是覆雜,半晌才扯出一個笑容,福了福身,“見過侯爺。”

陸少游趕緊往旁邊讓了讓,伸手想要扶她,又覺得不妥,右手在半空中硬生生轉了個彎回到背後,強自鎮定道:“不必多禮。”

劉氏和宋澧蘭已然傻眼了,她們先前譏諷宋沅芷嫁進侯府便要當寡婦,如今鎮北侯活生生站在她們面前,她們哪還敢胡說八道。這位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主,征戰沙場,手中亡魂無數,煞星一個,哪還敢在他面前多嘴。

劉氏這會兒真是腸子都悔青了。宋沅芷和陸少游的婚事可是她一手促成,當初想著既能讓宋沅芷發揮聯姻的價值為宋府謀奪好處,又能讓宋沅芷有苦難言,寡婦豈是那麽好當的,一輩子都不得安生!

結果呢,劉氏千算萬算,楞是沒算到陸少游還能活著回來!

陸少游死了,宋沅芷嫁過去守寡那是有苦難言,外表光鮮內裏諸多苦楚,如今陸少游活著回來,這些苦楚也就不存在了。

思前想後,竟是劉氏自己一手將宋沅芷送上了青雲路!

劉氏一想到自己百般算計最終卻成全了宋沅芷的大好前程,喉間便是一甜,幾乎噴出一口血來。奈何陸少游和宋巖都在,劉氏不好發作,只能硬生生咽下這口血,還得強撐著擠出笑臉恭喜宋沅芷,“吉人自有天相,侯爺平安歸來,這真是天大的福氣!”

宋澧蘭悄悄看了陸少游一眼,只覺得心噗噗直跳,眼前的青年氣宇軒昂面如冠玉,眉眼含笑,常年征戰自有一股威嚴之氣,不過年紀尚輕,眼中滿是勃勃生機,舉手投足間都是少年將軍的意氣風發,竟是比軒轅世子還要耀眼。

宋澧蘭嫉恨交加,恨恨地瞪了宋沅芷一眼,嘟著嘴站在劉氏身後生悶氣。

陸少游見宋沅芷神色鎮定,瞧不出什麽情緒來,心下又是一跳,故作淡定地指了指宋沅芷手中的嫁妝單子,溫聲問道:“這就是岳母留下的嫁妝單子嗎?”

旁邊的宋巖臉色也很是好看,方才陸少游見了他,可是一口一個“宋大人”的,誰知道提到已經死了的沈氏,反倒是一口一個岳母大人。

宋巖的臉色不好看,劉氏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兒去。陸少游稱沈氏為岳母,對她則一個眼神都欠奉,這等區別對待,氣量小的真能被氣暈過去。

看到他們不高興,宋沅芷就開心了,給了陸少游一個“等會兒算總賬”的眼神,而後委屈巴巴地把嫁妝單子遞給他,小聲道:“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,陛下賜婚,我怕讓陛下失了顏面,只能舍了臉過來找母親討要,卻不知哪裏惹怒了母親,讓母親百般阻撓。”

劉氏眉頭一跳,宋巖也變了臉色,顧不上陸少游對他的區別對待,趕緊為劉氏解釋道:“你娘留下的東西放了這麽多年,你母親總要看一下哪些東西損耗了,才好交給你,免得你誤會。”

劉氏有了臺階,趕緊接話笑道:“是啊,姐姐留下來的布料可不少,放了這麽多年難免朽壞。還有首飾樣子都不時興了,怎麽好拿這些東西給你做嫁妝?陛下賜婚可是天大的榮耀,等我好好清點一下姐姐留下來的東西,把壞了的都補上新的,讓你風風光光地嫁進侯府才是!”

宋沅芷扯唇一笑,劉氏慣會說場面話,這話倒是說得漂亮,不知道還以為她是什麽絕世好後媽,只可惜黑了心肝,原主被逼到無立足之地,她可是頭號功臣。

還有宋巖這個偽君子,之前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劉氏不會貪墨沈氏的東西,那現在何必在陸少游面前為劉氏開脫,繞來繞去找各種理由,無非就是想阻攔宋沅芷開庫房驗取沈氏留下的嫁妝罷了。

這狗東西分明對劉氏挪用沈氏嫁妝一事一清二楚!

宋沅芷的怒火蹭地就上來了,一家子不做人的東西,把原主逼到絕境,現在再來向自己求饒,晚了!

宋沅芷只當沒看見宋巖暗地裏給自己使的眼色,一派天真道:“那可不行,豈不是讓母親破費了?況且,這些既然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,便是壞了,我也想留著,只當是留下做個念想罷了。”

說完,宋沅芷的淚珠便滾滾而落,全然一副思念亡母的孝順女兒模樣,倒叫宋巖找不到其他理由安撫她。

陸少游雖然知道宋沅芷這會兒的淚水大半是在做戲,但一見她落淚,陸少游就覺得自己心口仿佛堵了塊大石頭一般,悶得慌。

來不及細想自己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緒,陸少游果斷為宋沅芷撐腰,“阿沅說得對,宋大人雖然任職多年,但不過是五品官,俸祿並不多,還要養一大家子人,哪能讓宋夫人貼補?這一貼補,宋夫人要麽動用公中賬目,要麽用自己的嫁妝貼補。阿沅乃是我鎮北侯夫人,哪能讓宋府破費?宋夫人只管開了庫房,若是有那朽壞的東西,我一並補了便是。”

劉氏一張臉青白交加,半晌才強笑道:“侯爺,這不合規矩。女子還未出嫁,夫家來置辦嫁妝,傳出去未免讓人笑話。”

“無妨。”陸少游這會兒也看出了個中蹊蹺,眼神定定落在宋沅芷身上,溫聲笑道:“當初我戰死的消息傳來,阿沅願意嫁我,又陪著我娘解悶說話。如今我幫她置辦點嫁妝,又算得了什麽?讓我娘知道了,怕是早就催著我來給阿沅置辦東西了。這次的聘禮,我娘就恨不得把侯府的庫房搬空。便是傳了出去,其他人也只有羨慕侯府心疼阿沅的,哪會笑話她?”

陸少游這番話堪稱沒臉沒皮,在這個保守的時代,對著人家姑娘的親人說什麽心疼姑娘啥的,要不是他身份尊貴,宋巖又心裏有鬼,怕是要被岳家給趕出去。

訂了婚又怎麽樣?不帶這樣不講究的。

奈何陸少游氣勢太盛,面上雖然帶著笑,看向他們的眼神中卻藏了刀,很是駭人,宋巖和劉氏在陸少游面前也擺不出岳父岳母的譜,一時間竟僵在那兒,不知該如何應對。

倒是宋澧蘭妒火更甚。她雖然一顆心都落在軒轅禦身上,但也見不得宋沅芷過得好。尤其是軒轅禦對她頗為嫌棄,時冷時熱,要她費心討好,宋沅芷什麽都不用幹,陸少游便伏低做小,話裏話外都給足了宋沅芷體面,這樣一對比,她和宋沅芷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,哪能不讓她嫉妒?

宋澧蘭最不能接受自己輸給宋沅芷,她自來受寵,劉氏也不可能把挪用沈氏的嫁妝之事告訴她。現在宋澧蘭滿心妒火無處發洩,聽著宋沅芷一口一個想要看看生母嫁妝,陸少游還在旁邊配合說願意補貼她,宋澧蘭便心頭火起,忍不住高聲道:“爹,娘,她既然不領情,想在侯爺面前丟了臉面,便讓她丟吧。開庫房便開庫房,真以為別人稀罕你這點東西!”

宋沅芷險些笑出聲,宋巖和劉氏費盡心機想要遮掩開庫房之事,本以為最大的對手是陸少游,正在磨嘴皮子拿宋沅芷的臉面說事,沒成想話說到一半便慘遭豬隊友背刺,竟是一張嘴就把他們的後路給切斷了,一時間竟楞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宋巖反應過來便勃然大怒,反手抽了宋澧蘭一個耳光,怒道:“我同侯爺說話,哪有你插嘴的份?小小年紀說話便這麽刻薄,半點都沒學會你母親的溫柔寬厚,滾回去反省!”

宋澧蘭還是第一次挨打,楞了一會兒後才崩潰大哭,捂著臉轉身就跑,“滾就滾!”

宋巖一張老臉青了又紫,紫了又青,調息了半晌才向陸少游告罪,“小女無禮,讓侯爺笑話了。”

本以為陸少游會打個圓場,卻不料陸少游只是耿直地點頭,“她確實沒規矩。”

劉氏正心疼女兒挨了打,聞言心中又是一堵,還沒開口,陸少游便再次耿直道:“宋夫人還是快開了庫房,清點岳母嫁妝之事有我和阿沅在就夠了。令嫒挨了打,正是委屈的時候,夫人趕緊過去安撫幾分才是。不然的話,讓南安侯世子知曉了,他可沒我這般好脾氣。”

劉氏一個頭兩個大,恨不得將陸少游推回戰場讓人亂刀砍死,看向宋沅芷的目光也帶了幾分兇意,咬牙問道:“你當真要開庫房?”

宋沅芷冷笑一聲,“不然呢?母親莫不是以為我在同你說笑?”

宋巖不想在外人面前丟臉,壓著怒火警告宋沅芷,“不過是推遲幾日,又不是扣著嫁妝不給你,你這般咄咄逼人,可是覺得我們虧待了你?”

宋沅芷翻了個白眼,你們虧沒虧待我心裏沒點數?懷柔不成改威脅了?不就是警告自己不要再鬧下去,不然的話,就是和娘家撕破臉,再也沒人幫襯了嗎?不好意思,宋沅芷還真就不稀罕這個娘家,撕破臉就撕破臉,能扒下宋巖和劉氏偽善的面皮,宋沅芷就覺得高興。

陸少游冷厲的眼神往宋巖身上一掃,宋巖下意識地抖了抖身子,剛剛積聚起來的怒火就這麽散了去,頹然道:“你又何苦步步緊逼?”

宋沅芷裝傻,“我不過是想要清點一下娘留給我的嫁妝,哪裏就逼你們了?您說過的,母親溫柔寬厚,必然不會貪墨我娘留下的嫁妝,我也相信母親,只是想提早歸整一下嫁妝單子,怎麽就鬧到了這樣的地步呢?”

竟是把先前宋巖糊弄她的話全部照搬堵了宋巖的嘴。

劉氏一臉頹唐,再也不掩飾自己對宋沅芷的惡意,看向宋沅芷的目光仿若淬了毒一般,咬牙切齒道:“娘家鬧了笑話,你又能討著什麽好?”

宋巖面沈如水,同樣用眼神狠狠壓迫宋沅芷,想威脅她妥協。

陸少游上前一步,擋住他們看向宋沅芷的惡意視線,淡淡道:“事已至此,多說無益,開庫房吧。”

劉氏直接耍無賴,冷哼一聲,“鑰匙丟了,開不了!”

陸少游眉眼一沈,狠厲的眼神看向劉氏身後的婆子,“鑰匙。”

那婆子身子一抖,嚇得腦海中一片空白,下意識便從腰間掏出了庫房的鑰匙。

劉氏先前得了宋巖的提醒,起了其他心思,原先被她挪用的首飾擺件和字畫肯定不能再還回來,索性讓人四下尋了鋪面去買些贗品過來糊弄過去,只要嫁妝進了侯府,就同她再也沒有半點幹系,宋沅芷也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。

誰知道宋沅芷不按常理出牌,直楞楞過來討要嫁妝,又有死而覆生的陸少的撐腰。她讓人去準備的贗品還沒運過來,哪能開庫房呢?

然而鑰匙既然已經到手,開不開庫房,便不是劉氏說了算了。

陸少游直接把鑰匙扔給身後的護衛,護衛上前,幹脆利落地開了鎖。

劉氏大勢已去,心下忐忑,恨不得暈過去,卻被柳嬤嬤緊緊盯著,大有她敢暈柳嬤嬤就給她來一套針灸大禮包的架勢,只能生生忍著。

宋沅芷終於見到了沈氏留下的嫁妝。

沈氏的嫁妝單子整整寫了三大張紙,田地鋪面金銀首飾不過是尋常,最豐厚的是字畫古董,萬金難求,卻被劉氏挪用了大半。

宋沅芷沒有給宋巖和劉氏留半點面子,指著嫁妝單子上那些少了的東西,含笑問宋巖,“這就是父親說的,母親不會挪用我娘的東西?”

宋巖平生最好面子,如今被女兒扒了面皮往地上踩,臉色漲得通紅,恨不得立即將這個不孝女打死,惱羞成怒道:“現在鬧得家裏雞飛狗跳不得安寧,你滿意了?”

又轉身給了劉氏一個耳光,“賤人,虧我這麽信任你,你就是這麽掌家的?”

劉氏又羞又怒,想說要不是我挪用沈氏的嫁妝,你能有這麽好的吃穿用度?然而劉氏並不敢像宋沅芷一樣和宋巖撕破臉,捂著臉不敢出聲,只低低哭泣認錯,“是我對不住姐姐和芷兒……”

“你確實對不住我們。”宋沅芷出了一口惡氣,心平氣和地看向劉氏,“但凡你有一點慈悲之心,就不會逼得我在府裏無立足之地,府裏也不會鬧到如今這個地步。”

你們一個面甜心狠,一個裝聾作啞,還有個跋扈狠毒的女兒,一起逼死了好脾氣的原主,讓我這個異世孤魂穿了過來。倘若你們對原主留有一絲善意,我不會穿過來,原主那個面團脾氣也做不出大鬧宋府的事。

只能說當日因今日果,一飲一啄皆有定數。你們作孽太多,終於遭了報應。

宋巖和劉氏聽著宋沅芷這話,頹然癱在地上,仿若被人抽走了精氣神一般。

半晌,劉氏才冷笑一聲看向陸少游,“侯爺,這樣一個不孝不悌不顧一心逼死父母的東西,你敢娶她為妻嗎?”

陸少游輕飄飄地看了劉氏一眼,那一眼並沒有任何分量,卻讓劉氏冷到了骨子裏——那個眼神,竟是看死人一般。

陸少游淡定地握住了宋沅芷的手,一條條反駁劉氏,“不孝不悌?生母嫁妝被挪用,她為生母討回公道,哪裏不孝?至於逼死父母?你也配自稱她母親?”

他伸手指了指宋巖,“生為人夫,任由繼室挪用原配嫁妝,是為無能;身為人父,護不住兒女,那就是廢物。你們拿著阿沅生母留下的財物,苛待阿沅,卻反過來指責她不孝?論及厚顏無恥,你夫妻二人當真無人能敵!”

“再有,陛下的賜婚聖旨上明明白白寫著,宋氏嫡長女,品行端方,溫良敦厚,你卻說阿沅不孝不悌。莫不是覺得陛下眼瞎?”

宋巖和劉氏又是一抖,慘白著臉,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。

良久,宋巖才咬牙對宋沅芷道:“你成親那日,可還是要從宋府出嫁,要我們操持婚事的!”

陸少游刀鋒般的眼神剮過宋巖,冷笑一聲,“你知道上一個敢威脅我的人現在在哪兒嗎?”

墳頭草都八丈高了!

“你們要是敢在婚事上動手腳,就等著卷鋪蓋滾回老家種地去!”

宋沅芷偏頭看向陸少游,只覺得他今天又帥出了新高度。從父母意外身亡後,就再也沒有人這般全心全意維護過她。

原本宋沅芷想著不蒸饅頭爭口氣,原主一條命不能就這麽算了。哪怕在鎮北侯府受盡白眼,也要在家鬧上這麽一場。

卻沒成想,雨止竟然就是陸少游,還一門心思地維護她。

宋沅芷心頭驀然一酸,看向陸少游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綿軟。陸少游耳尖一紅,握著宋沅芷的手悄悄緊了緊,極力保持淡定,“我會派護衛和婢女過來,日後你在宋府的一切用度,都不必宋夫人插手。”

竟是貼心地考慮到了她接下來在宋府的日子可能會很艱難,將後患都給去了。

宋沅芷微微抿了抿唇,愈發覺得愧疚,沒有抽出自己的手,反而按了按陸少游的手背,低聲道:“我有話跟你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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